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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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前網絡小說時代, 在2010年過後，大量作者湧入小說網站, 註冊, 寫文，成為一名網絡小說家。
與嚴肅文學不同，網絡小說的入門門檻很低, 可以說，只要你想，就能當一名網絡寫手，因為你只需要在網站註冊，發幾篇似是而非的文章就可以了。
但如果想更進一步, 成為能夠掙錢的簽約作者，那就有點難了。
編輯也會挑選作者, 他們不可能簽下文章沒有一點可讀性的菜鳥, 早幾年，只要作者夠勤奮，寫的文字數足夠多，那就能被簽約, 但是現在，即使是男頻也不可能這麽幹了。
榜單位置就那麽多，編輯需要把時間花在被網友們接受喜愛的文上，除了字數, 收藏數量、劇情內容，都是重要指標。
如果說一篇文章收藏只有寥寥幾個, 想要被簽約，根本就不可能。
顧裏是始點中文網的編輯之一，相較於同行，他的成績可以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編輯的業績跟作者掛鉤，如果運氣好，手下有一位甚至是幾位現象級的大神，那編輯的地位肯定也就跟著水漲船高，數獎金數得手抽筋。
但如果手下一位大神都沒有，那編輯的業績也就會跟著很可憐，只有基礎工資，就算過日子都緊巴巴的。
總而言之，他們的行業現狀，就跟網絡寫手的行業現狀一樣，有錢的非常有錢，沒有錢的也非常沒有錢，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而顧裏，就是中間黨，手下沒有現象級的大神，但是小神卻有幾個，這些小神的文，也足夠他混得比大部分的同行都要好了。
導致這情況出現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他年輕，入行比較晚。
一個網絡寫手，想要從菜鳥到寫一本爆一本的大神，大概需要十年，而顧裏，他才入行3年，手下的小神都是在他一路保駕護航下成長起來的小樹苗，經過三年的悉心雕琢，他們終於從小透明成長成粉紅了。
要是運氣好一點，再呵護個兩三年，他們中有的應該能成為大神預備役。
在入行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能夠運氣特別好，撞到一文封神的大神，然後抱著大神的大腿，走上順風順水的超級編輯之路，然而在了解現狀之後，他卻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夢想，也僅僅是夢想而已。
這年代，一文封神，基本上就是個神話了。
沒辦法，競爭力加強，讓網絡小說的水準變得良莠不齊，整體水平談不上上升還是下降，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在以前讀者少寫手也少時，好的寫手，可以引起在全網引起轟動。
這就跟十幾年前的神劇《還珠格格》一樣，收視率哪是現在的電視劇可以比的。
這部劇的收視率高有兩個原因，一是抓住了觀眾的心理，狗血的劇情正是大眾喜好的，還有就是當年的電視劇實在是太少了，選項少，選擇集中，出頭就變得很容易了。
但是現在，那麽多文，選項非常非常多，書友一上網，完全能看名家名作，文筆成熟，內容也有趣，何必大海撈針找小透明的文看？
幾個原因加在一起，已經充分說明了一文封神的難度。
顧裏能註意到《神戰》，也是他的運氣。
他向來喜歡從坑裏挖還沒有長成的小白菜，他的同行們雖然也會挖掘新人，但那都是一兩周挖掘一次，或者一個月挖掘一次。
但是他偏不，每天工作結束後，總要在自己所在頻道上轉悠一圈，看看新人榜月榜，看看有沒有什麽漏網之魚，還沒有被簽約。
然後在某一天，他就看見了《神戰》。
明明是一篇未簽約文，卻同時上了兩個自然榜。
顧裏看著新人榜第一，還有月榜第11，深深地沈默了，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昨天還沒有看見這篇文。
始點中文網的規定是，開文第15天可以上新人榜，月榜也是一樣的天數，不同的是，一個號只有第一篇文才能上新人榜。
他看到這排名，有點懷疑文作者刷了收藏，但即使心裏這麽想著，他還是決定點進去看看，因為顧裏知道，如果是單純的新人，很難從第一篇文就開始買收藏刷數據，而且還是剛開的文章，那樣實在是太明顯了。
然而點進去之後，見多識廣的編輯先生卻被收藏跟點擊數量嚇了一跳。
看點擊數量，雖然不如那些網上混了幾年的小神，但也挺能看了，而收藏更是高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地步，與首章點擊無限接近於1:1。
最可怕的是，後面的章節點擊也沒有降多少。
如果是刷的數據，倒是沒有什麽，但如果是真的數據，那顧裏敢保證，只要這樣一路堅持下去，肯定又是未來冉冉升起的大神。
抱著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的心，他點進了第一章，開始一章一章讀下去。
有同事道：“顧裏，你不走啊？”
他道：“等會再走。”頓了一下又道，“有點工作沒處理完。”
同事聳肩道：“那我先走了啊。”
顧裏道：“成，今天我鎖門。”
6點，編輯辦公室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而顧裏則是忙著從後臺進去，查這位作者留下來的資料。
忽然他“咦”了一聲。
他道：“怎麽沒有扣扣號？”
這名神秘太太只留了郵箱跟手機號。
顧裏想：郵箱？發過去的話不會當垃圾郵件吧？
現代人習慣每天檢查郵箱的人並不多。
不過，電話號碼，就更玄了，畢竟在網絡上留假電話號碼的人也不少。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打電話試試看。
身為編輯。顧裏看過的文數不勝數，早就練就出了一雙火眼金睛，什麽文能火，什麽問不能火，一眼就能看出來。
能憑借11張吸引住他，《神戰》絕對是一篇好文！
雖然才寫了十多章，但顧裏已經從這篇文中看出來了一點大火的苗頭，這讓他迫切地想要聯系到作者。
有人接通了電話：“餵。”
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或者說，他的聲音很年輕。
顧裏道：“您好，請問是寫《神戰》的太白嗎，我是始點中文網的編輯。”
那人道：“我是。”
顧裏的心中幾乎有一朵朵煙花在綻放，不是假電話，真是太好了！
顧裏道：“是這樣的，請問您有簽約意向嗎？我看了一下您的文章，已經達到了簽約條件。”
李長庚意味不明地頓了一下道：“簽約？”
顧裏道：“就是能在上架以後取得稿酬的作者，通過讀者訂閱vip章節可以拿到錢，後續也有出版甚至販賣影視版權的機會。”
李長庚的目標是成為網絡大神，簽約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直接問道：“如何簽約。”
顧裏大喜道：“只要把簽約文件填好之後寄給我們就行了。”
他道：“請問您有扣扣號嗎，接下來我要傳給您電子版的簽約文件，用扣扣比較好接收。“
太白頓了一下道：“那你把你的扣扣號，給我吧，我馬上加你。”李長庚把電話改成了公放模式，解放雙手，他開始臨時註冊扣扣號了。
在顧裏報完自己的扣扣號之後，他就接到了邀請，速度還挺快的。
號發過來的備註是太白。
他馬上就通過了好友驗證，順便還看了一眼，發現這是一個才註冊的號。
顧裏倒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他手下有些寫手也是這樣的，在家編輯的時候專門註冊了一個工作號，跟自己的日常生活號分開。
他覺得這樣挺好的，畢竟作者要是火了之後，還會面臨一連串扒馬甲之類的問題，如果一開始就把自己私生活保護得很好，這些問題就不用擔心了。
他完全沒有往太白之前沒有扣扣號這方面想。
看他的文章，就知道肯定不是小朋友，起碼跟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大，只要是超過15歲的人，除非是居住在與世隔絕的小山村，否則怎麽可能沒有扣扣號呢？
然而才從天界下凡沒有多長時間，又很宅的李長庚還真的沒有。
在加了好友，把電子簽約文件發過去之後，顧裏就掛斷了電話，他在迫不急單等太白把文件傳給自己。
而另一邊，李長庚研究了一下，發現簽約要用自己的真實姓名簽約，而且還要發身份證覆印件。
他的身份證是下凡之前天界政府就幫忙辦好的，而且不是假證，是真的身份證。
如果硬要說他的身份證跟大部分人有什麽不同，大概就是他的頭發是白色的。
他聽說人間界的人在拍身份證之前，頭發都要染成黑色才行，不過因為他是神仙，雖然頭發是白色的，人間界的政府也給過了。
他身份證上的年紀是21歲，已經成年很久了，給自己做主簽約並不是什麽問題，所以他很快把證件覆印好，填寫好，給顧裏寄過去了。
他發的還是順豐快遞的空運，速度快得不行，第二天下午竟然就到了。
顧裏在收發室看見自己的快遞時還嚇了一跳，心說太白竟然速度這麽快？
他倒不擔心來的是別人讓他空歡喜一場，他最近又沒有網購，也沒有簽約別的作者，來的肯定就是太白。
然而，在拿出身份證覆印件，看清楚真名為李長庚的太白大大到底長什麽樣子後，顧裏卻一生“臥槽”，簡直被對方的照片給驚呆了。
白頭發且不說，身份證的拍攝要求是頭發顏色是本色，難不成他的頭發真的是白色嗎？
顧裏在網上查了一下後，發現如果是白化病患者，那白色就是人家頭發的自然本色，是可以這樣拍照片的。
但讓他最震驚的絕對不是對方的一頭白發，而是他的年紀跟臉。
顧裏表示，自己今天終於知道，什麽叫做“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了。
始點中文網的總部在京市，附近就是京市電影大學，天天從人家校門口走，顧裏覺得自己帥哥也見得不少了，但能超過太白的，還真不多。
但之後，他就興奮了，網絡寫手長成這樣，如果未來能夠大火投入實體出版業，開簽售會，那他身上的話題度肯定比尋常寫手高不知道多少倍啊。
這就是典型年輕有為有才華臉還好看的人生贏家，吸粉不要錢的！
想到這，他就打開扣扣，給對方發了一個笑臉。
雲起：合同收到了。
太白：那就好。
雲起：大大，問你一個問題。
太白：什麽。
雲起：你的身份證沒有p過吧。
半分鐘之後，太白直接回了他兩張照片，身份證實拍正面反面，又過了半分鐘，還附加了一張迷之角度的自拍。
人家都是45度仰角，但太白大大卻偏偏不怕醜似的，發了一張正臉照，與鏡頭平齊。
他實力解釋什麽叫做“好看任性”，只要顏值夠高，從哪個角度拍照片都好看的不行。
看見了李長庚的自拍之後，顧裏的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他連發了一連串好好好好好，然後就神隱了。
電腦屏幕前，顧裏充滿了幹勁，他心說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他一定要捧出一個現象級的，一文封神的網絡大神。
為了他的業績，拼了！
事實證明，顧裏確實沒有看錯人，大概在幾個月之後，寄托了他全部希望的李長庚就穩穩地殺上了始點文學城的金榜，從來就沒有下過前五。
這對老牌網站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出現的奇跡，因為金榜上的作者除了太白，都是寫過起碼三部以上作品的。
閱歷、文筆、寫作經驗、讀者口味、寫作格局，這些基本上都是要經歷過時間打磨，才能抓準的，你說一個新人，第一部 小說就能將這些點全部達到，幾乎不可能。
但是太白偏偏就做到了。
而顧裏，也因為成為了伯樂，在編輯部的地位水漲船高，明明是個才入行三年的編輯，卻偏偏能夠與那些曾經捧出過大神的老編輯平起平坐了。
而且這些編輯心裏都一清二楚，這才是第一部 小說，如果在《神戰》完結之後，太白能夠保持相同的水平，再寫個兩年，那他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等到實體書一賣，光是這一名作者產生的經濟效益，就足夠顧裏吃一輩子了。
對編輯來說，一生只要捧出一位實體書能過百萬的作者，他們的後半生就能衣食無憂。
然而在享受了一段時間抱大腿的快樂日子後，顧裏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甜蜜的折磨。
他的大腿太白大大，是一個可怕的存稿狂魔，而且是存稿結束後還不願意放出來的那種。
太白每天更一萬字，這在始點中文網就是標準字數，不算多也不算少。
顧裏表示，如果是正常寫手，每天寫這麽多他也不會多鞭策，但在觀察了一段時間後，他特驚訝地發現，太白每天更新兩萬字，而且是每一天都這樣。
他寫一萬字，存一萬字。
顧裏多次戳太白，問他能不能多更新一點，每天更一萬五就行了。
太白表示，他就是喜歡存稿，就算每天能寫三萬字，他也只更新一萬，任性的不行。
顧裏看著後臺的收益排行榜，感到了一絲絲的苦悶。
如果多更新五千字，太白大大穩穩地坐上金榜第一啊。
哎，真是令人難過。
……
幾個月內，李長庚的《神戰》在網絡上引起了轟動，不僅是始點中文網的人，其他網站的讀者也會專門來充值，就為了看他的文章。
在開放了同人版權之後，lofter、微博上湧現出了不少優秀的同人文，有bg，有bl，有gl。
廣闊的背景，豐富多彩的出場人物，能夠滿足一切讀者的口味，不管你喜歡看那種類型的文，在《神戰》中都能找到你喜歡的劇情，你喜歡的cp。
李長庚特淡定地看完了這一期論壇票數最高的同人文，心說把野猴子跟《神戰》大背景融合在一起，真是毫無違和感。
最重要的是文筆還好，劇情也邏輯在線，他看著看著，竟然覺得人家寫起談戀愛的劇情都比他寫得合情合理。
對，沒錯，這人寫的cp就是“我X孫悟空”。
李長庚想，他從這人身上看到了某種閃光點，在寫文上的閃光點。
野猴子的論壇征文活動一直就沒停過，一期一期地舉辦，每一期的第一名都能得到限量搭配卡“大猴子小猴子”。
這是全游戲中唯一一張組合卡，小猴子是殷受，大猴子是孫悟空，兩人都是齊天大聖裝扮，在競技場的時候，組合卡的攻擊比其他卡都要強，而且還自帶回血功能。
這張組合卡，帶出去有面子，上競技場也能虐人。
然而，參加論壇征文送卡只是一點，其實舉辦這活動，還有另一重想法。
在天娛傳媒決定自己拍電視劇之後，一眾高層就覺得他們是時候成立一個編輯組了，拍電視劇的時候可以幫忙寫電視劇劇本，不拍電視劇的時候可以幫忙寫游戲劇本。
雖然李長庚個人能力很強，但江虹飛知道他還有一個成為網絡小說家的理想，在對方天天寫網絡小說的前提下還讓他天天幫公司寫劇本就有點不人道了。
就算李長庚自己同意，江虹飛都覺得良心上有點過意不去。
當然，此時此刻他並不知道李長庚已經實現了第一個目標，成為了非常出色的網絡小說家了，李長庚沒跟任何人說他是《神戰》的作者。
太白金星表示，這不是自己主動不說，而是沒有人問他啊。
一無所知的江虹飛把組建編劇團隊的想法跟李長庚說了一下，李長庚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他道：“行啊。”
太白金星又道：“但是選什麽人，最後得讓我來把關。”
他目前還是天娛傳媒內第一的劇本寫手再加第一編劇。
江虹飛當然同意了，光是李長庚同意當編劇他就要對他感謝得不行。
江虹飛道：“真是太感謝了，李老師。”
李長庚道：“沒什麽，反正當編劇還蠻有趣的。”
他道：“而且，也能方便我的作品傳播得更廣。”
作家的夢想都挺大同小異的，一是寫出優秀的作品，二就是讓自己的作品被大多數人看見。
相較小說，影視化絕對是更好的，擴展作品知名度的方式。
李長庚這是在未雨綢繆，他瞅著《神戰》現在的知名度，等到完結之後肯定能影視化，而且論效果，肯定是在自己公司影視化最好。
他心道，這樣的話，那到時候改變肯定是自己操刀啊，還不是要當編劇。
早一點晚一點對他沒差。
李長庚也不是大包大攬的人，他也知道組建一個團隊對自己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就點頭答應了江虹飛的話。
然後之前招聘人才的時候，也招了不少編劇，但很可惜，李長庚一個都沒留下來。
他們都沒有達到李長庚的要求。
江虹飛有點犯愁，招的人達不到要求，那他應該怎麽做。
最後竟然是美工部的人給了他建議。
美工部的部長吳月道：“要不要試著網絡招人？”
江虹飛道：“網絡招人？”
吳月道：“我們招畫師就經常用這方法，關註lofter、微博還有推特上的非商業畫手，然後對他們發出邀請。”
她道：“這些網站都是非商業的，在上面發畫的畫手一般都非職業的，繪畫都是靠愛發電，要不然就是兼職結單。”
“我們會對其中技術過硬的畫手發出邀請，如果他們同意的話，就會成為我們公司的編外畫師，提供他們一份穩定的薪水。”
她道：“如果是想尋找有才華的編劇，用這個方法說不定會有效果。”
雖然天娛傳媒名頭很大，但來面試的人還是少的，而網絡則不同，即使是在非營利平臺上，網絡作家都數不勝數，人口基數一大，出人才的可能性就變高了。
江虹飛覺得挺可行的，就把吳月的話轉述給了李長庚，對方也沒有意見，於是乎，在第二個月，野猴子就開始了長期征文活動，而李長庚沒事也到幾個論壇上逛逛，看看有沒有能夠戳中他點的人才。
當然在看的時候，李長庚直接把會帶來盈利的商業小說網站給略過了，網絡小說一旦能夠賣字掙錢，性質就變得不一樣了，無論是文字功底，還是劇情深度，無盈利只能靠事後賣本子掙錢的網站，總體文章質量都高於有vip制度的小說網。
當然，這是就同人小說而言，靠愛發電是真的厲害。
李長庚又把《神戰》的同人文看了一遍後，終於下定決心，他對手游部的人道：“幫我聯系一下這位作者。”
他道：“幫我問一下，她有沒有成為編劇部一員的意向。”
手游部的人都震驚了，他們雖然知道征文活動開展的原因，但過了這麽久，看了這麽多文章，李長庚都沒有被打動過，現在居然出現了一位達標作者，他們都驚訝極了。
高涵月點頭道：“行，我馬上就去！”
……
曹靜是新大四畢業生。
目前，她正在一間小小的報社中做編輯。
她是中文系的畢業生，如果沒有讀研的話，出來的工作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當當老師，做做編輯，或者考公務員之類的，基本上都是當文員。
曹靜覺得自己的工作其實挺沒有挑戰性的，而且工資也不是很高，但這已經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所以即使不太滿意，她一時半會兒也生不出跳槽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機會擺到她面前了。
曹靜的愛好不多，讀書和寫作算兩個，還有就是現代年輕人的共同愛好，打手游。
她是野猴子的第一批玩家，並且對這款游戲懷有持久的愛，到後期，打游戲都無法滿足她了，只有自己割大腿肉產量，才能稍微抑制一下她心頭的渴望。
曹靜什麽糧都吃，但是產的話，游戲中她只會寫“我X孫悟空”的第三人稱視角文，要不然就是孫悟空跟楊戩的現實友情向文。
她的戀愛向糧很少，因為曹靜覺得，如果人物不ooc的話，按照大聖的人設非常難談戀愛，沒看見游戲中女主角的存在感很低嗎？
她這樣的文風在一眾妄想文和傻白甜文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給曹靜帶來了大批粉絲。
曹靜還挺享受這樣的感覺，寫自己喜歡的cp，看粉絲們因為吃到糧而嗷嗷直叫，寫文的愛好，讓她平淡的生活都變得有點多姿多彩起來。
下班後，曹靜回到家裏，外套一脫就躺在沙發上，她以葛優躺的姿勢靠著沙發背，雙手捧著手機，進入野猴子。
下班一發野猴子，這已經成為了她的保留項目。
曹靜進入游戲界面，發現自己的郵箱有了新的來電，她心說野猴子難不成是有了什麽新活動？
然而在打開來信之後，她卻被驚到了，看著幾行字，久久說不出話來。
來信上說，她的同人文不僅得了這次的征文比賽第一，還以豐富的劇情優美的文筆打動了游戲的劇情組人員，所以天娛傳媒手游部對她發出邀請，希望她能夠到天娛工作。
信件上還很貼心地指出，如果是外地人公司可以在她找到房子前提供一段時間的免費住所。
曹靜呆了許久，她在回過神後先看看時間，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然後再看看來信人，真的是天娛官方啊！
她沈默一下，在網上找到了天娛傳媒的前臺電話直接打過去。
前臺小姐姐道：“您好這裏是天娛傳媒。”
曹靜顛三倒四地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前臺小姐姐在耐心聽完之後對她道：“我幫你轉接手游部吧。”
曹靜道：“行行行，謝謝。”
又過了三十秒，手游部的人接聽了電話：“餵，您好。”
曹靜吞咽一口口水道：“您好，我是論十三。”
論十三是她參加爭論活動的筆名。
手游部的人早就被關照過征文比賽的事，在聽見她開口之後特別熱情：“原來是論十三老師，您收到我們的邀請了嗎？”
曹靜暈乎乎想，原來不是惡作劇，邀請竟然是真的。
她道：“我收到了，但我不是很明白你們的意思。”她艱難道，“因為我的同人文得獎了，所以就能進入天娛傳媒的手游部？”
她剛才一邊頭昏腦脹一邊查了天娛傳媒的薪資水平，被網上說的數字嚇了一跳。
現在娛樂公司給的工資都這麽高了嗎，還是說這是網友瞎說八道的？
員工道：“對，就是這個意思。”
他特別體貼道：“如果您有加入我們公司的意向，又對此存疑，可以來我們公司面談，來回交通費和住宿費都由我們公司承擔。”
曹靜：這麽好？！
曹靜道：“貴公司是在寧市對吧？”
員工道：“沒錯。”他頓了一下接著道，“請問您是哪裏人？”
曹靜道：“滬市。”
員工道：“請您等一下。”
幾分鐘後，曹靜就目瞪口呆地掛斷了電話，她的支付寶賬戶中多了天娛傳媒打給她的交通費用。
她之前也給野猴子沖過錢，所以公司很容易就查到了她的支付寶賬號，然後就把錢打了過去。
財大氣粗的公司特別豪爽，我們說報銷交通費就報銷，要是她去寧市，正好用這筆錢買火車票，如果不來，就單身是參加比賽的獎金算了。
那曹靜會不會去寧市？
當然會去了。
她想，既然這件事不是騙局，而且給報銷來回交通費，那不去簡直就是傻子。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非常快。
曹靜隱隱約約感受到，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他改變命運的機會。
十月末，孫悟空終於結束了兩個月的全封閉拍攝，拉著他的幾個大箱子，回到了寧市。
在回去之前，班上的孩子們自發性準備了一個盛大的歡送會，用忍不住的淚水，與老師所想看見的笑容，送他離開學校，給這兩個月的班主任工作畫上圓滿的句號。
孫悟空離開的時候也挺感慨的，他雖然以前就跟猴子猴孫相處頗多，但是跟人族的小孩兒呆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而且他的身份也有了改變。
孫悟空以前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唐僧似的人物，當然，這不是說他變得跟師傅一樣啰嗦，而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別人的老師。
這感覺挺新奇的，也挺不錯的。
他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很喜歡跟孩子們一起相處的。
孫悟空回到寧市後，Monkey 4的四只猴子就湊齊了，他們終於可以合在一起，練習舞蹈。
下個月，天娛傳媒就要幫他們發第一張正式專輯了！
趙無名看著孫悟空，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當了兩個月的老師，是不是四肢都生銹了？”
“還能跳舞不？”
孫悟空擡一下眼皮子道：“我那有跳舞毯。”
他們新專輯用的舞蹈，是在孫悟空離開之前就編好的，四猴一起編，在確定這舞會出現在mv中後，剩下的三猴彩排過幾次，但孫悟空因為拍攝的原因，並沒有參加彩排。
所以趙無名才會賤兮兮地問他還能不能跳了。
哎，沒辦法，六耳獼猴天生喜歡挑釁人，他雖然在上天界之後很服孫悟空，但還時不時要言語挑釁一下。
可以說是非常無聊了。
面對趙無名的挑釁，他直接脫下外套道：“試試？”
趙無名：“……”
好好跳舞，幹嘛要脫衣服。
你以為我會跟你的粉絲一樣叫囂著大聖我要幫你生猴子嗎？
我又不是楊戩，脫衣服這套對我沒用！
趙無名驕傲地挺起胸膛。
孫悟空看著他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也沈默了。
什麽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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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也會挑選作者, 他們不可能簽下文章沒有一點可讀性的菜鳥, 早幾年，只要作者夠勤奮，寫的文字數足夠多，那就能被簽約, 但是現在，即使是男頻也不可能這麽幹了。
榜單位置就那麽多，編輯需要把時間花在被網友們接受喜愛的文上，除了字數, 收藏數量、劇情內容，都是重要指標。
如果說一篇文章收藏只有寥寥幾個, 想要被簽約，根本就不可能。
顧裏是始點中文網的編輯之一，相較於同行，他的成績可以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編輯的業績跟作者掛鉤，如果運氣好，手下有一位甚至是幾位現象級的大神，那編輯的地位肯定也就跟著水漲船高，數獎金數得手抽筋。
但如果手下一位大神都沒有，那編輯的業績也就會跟著很可憐，只有基礎工資，就算過日子都緊巴巴的。
總而言之，他們的行業現狀，就跟網絡寫手的行業現狀一樣，有錢的非常有錢，沒有錢的也非常沒有錢，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而顧裏，就是中間黨，手下沒有現象級的大神，但是小神卻有幾個，這些小神的文，也足夠他混得比大部分的同行都要好了。
導致這情況出現的根本原因是因為他年輕，入行比較晚。
一個網絡寫手，想要從菜鳥到寫一本爆一本的大神，大概需要十年，而顧裏，他才入行3年，手下的小神都是在他一路保駕護航下成長起來的小樹苗，經過三年的悉心雕琢，他們終於從小透明成長成粉紅了。
要是運氣好一點，再呵護個兩三年，他們中有的應該能成為大神預備役。
在入行之前，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能夠運氣特別好，撞到一文封神的大神，然後抱著大神的大腿，走上順風順水的超級編輯之路，然而在了解現狀之後，他卻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夢想，也僅僅是夢想而已。
這年代，一文封神，基本上就是個神話了。
沒辦法，競爭力加強，讓網絡小說的水準變得良莠不齊，整體水平談不上上升還是下降，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在以前讀者少寫手也少時，好的寫手，可以引起在全網引起轟動。
這就跟十幾年前的神劇《還珠格格》一樣，收視率哪是現在的電視劇可以比的。
這部劇的收視率高有兩個原因，一是抓住了觀眾的心理，狗血的劇情正是大眾喜好的，還有就是當年的電視劇實在是太少了，選項少，選擇集中，出頭就變得很容易了。
但是現在，那麽多文，選項非常非常多，書友一上網，完全能看名家名作，文筆成熟，內容也有趣，何必大海撈針找小透明的文看？
幾個原因加在一起，已經充分說明了一文封神的難度。
顧裏能註意到《神戰》，也是他的運氣。
他向來喜歡從坑裏挖還沒有長成的小白菜，他的同行們雖然也會挖掘新人，但那都是一兩周挖掘一次，或者一個月挖掘一次。
但是他偏不，每天工作結束後，總要在自己所在頻道上轉悠一圈，看看新人榜月榜，看看有沒有什麽漏網之魚，還沒有被簽約。
然後在某一天，他就看見了《神戰》。
明明是一篇未簽約文，卻同時上了兩個自然榜。
顧裏看著新人榜第一，還有月榜第11，深深地沈默了，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昨天還沒有看見這篇文。
始點中文網的規定是，開文第15天可以上新人榜，月榜也是一樣的天數，不同的是，一個號只有第一篇文才能上新人榜。
他看到這排名，有點懷疑文作者刷了收藏，但即使心裏這麽想著，他還是決定點進去看看，因為顧裏知道，如果是單純的新人，很難從第一篇文就開始買收藏刷數據，而且還是剛開的文章，那樣實在是太明顯了。
然而點進去之後，見多識廣的編輯先生卻被收藏跟點擊數量嚇了一跳。
看點擊數量，雖然不如那些網上混了幾年的小神，但也挺能看了，而收藏更是高到了一個很可怕的地步，與首章點擊無限接近於1:1。
最可怕的是，後面的章節點擊也沒有降多少。
如果是刷的數據，倒是沒有什麽，但如果是真的數據，那顧裏敢保證，只要這樣一路堅持下去，肯定又是未來冉冉升起的大神。
抱著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的心，他點進了第一章，開始一章一章讀下去。
有同事道：“顧裏，你不走啊？”
他道：“等會再走。”頓了一下又道，“有點工作沒處理完。”
同事聳肩道：“那我先走了啊。”
顧裏道：“成，今天我鎖門。”
6點，編輯辦公室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而顧裏則是忙著從後臺進去，查這位作者留下來的資料。
忽然他“咦”了一聲。
他道：“怎麽沒有扣扣號？”
這名神秘太太只留了郵箱跟手機號。
顧裏想：郵箱？發過去的話不會當垃圾郵件吧？
現代人習慣每天檢查郵箱的人並不多。
不過，電話號碼，就更玄了，畢竟在網絡上留假電話號碼的人也不少。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先打電話試試看。
身為編輯。顧裏看過的文數不勝數，早就練就出了一雙火眼金睛，什麽文能火，什麽問不能火，一眼就能看出來。
能憑借11張吸引住他，《神戰》絕對是一篇好文！
雖然才寫了十多章，但顧裏已經從這篇文中看出來了一點大火的苗頭，這讓他迫切地想要聯系到作者。
有人接通了電話：“餵。”
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或者說，他的聲音很年輕。
顧裏道：“您好，請問是寫《神戰》的太白嗎，我是始點中文網的編輯。”
那人道：“我是。”
顧裏的心中幾乎有一朵朵煙花在綻放，不是假電話，真是太好了！
顧裏道：“是這樣的，請問您有簽約意向嗎？我看了一下您的文章，已經達到了簽約條件。”
李長庚意味不明地頓了一下道：“簽約？”
顧裏道：“就是能在上架以後取得稿酬的作者，通過讀者訂閱vip章節可以拿到錢，後續也有出版甚至販賣影視版權的機會。”
李長庚的目標是成為網絡大神，簽約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直接問道：“如何簽約。”
顧裏大喜道：“只要把簽約文件填好之後寄給我們就行了。”
他道：“請問您有扣扣號嗎，接下來我要傳給您電子版的簽約文件，用扣扣比較好接收。“
太白頓了一下道：“那你把你的扣扣號，給我吧，我馬上加你。”李長庚把電話改成了公放模式，解放雙手，他開始臨時註冊扣扣號了。
在顧裏報完自己的扣扣號之後，他就接到了邀請，速度還挺快的。
號發過來的備註是太白。
他馬上就通過了好友驗證，順便還看了一眼，發現這是一個才註冊的號。
顧裏倒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他手下有些寫手也是這樣的，在家編輯的時候專門註冊了一個工作號，跟自己的日常生活號分開。
他覺得這樣挺好的，畢竟作者要是火了之後，還會面臨一連串扒馬甲之類的問題，如果一開始就把自己私生活保護得很好，這些問題就不用擔心了。
他完全沒有往太白之前沒有扣扣號這方面想。
看他的文章，就知道肯定不是小朋友，起碼跟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大，只要是超過15歲的人，除非是居住在與世隔絕的小山村，否則怎麽可能沒有扣扣號呢？
然而才從天界下凡沒有多長時間，又很宅的李長庚還真的沒有。
在加了好友，把電子簽約文件發過去之後，顧裏就掛斷了電話，他在迫不急單等太白把文件傳給自己。
而另一邊，李長庚研究了一下，發現簽約要用自己的真實姓名簽約，而且還要發身份證覆印件。
他的身份證是下凡之前天界政府就幫忙辦好的，而且不是假證，是真的身份證。
如果硬要說他的身份證跟大部分人有什麽不同，大概就是他的頭發是白色的。
他聽說人間界的人在拍身份證之前，頭發都要染成黑色才行，不過因為他是神仙，雖然頭發是白色的，人間界的政府也給過了。
他身份證上的年紀是21歲，已經成年很久了，給自己做主簽約並不是什麽問題，所以他很快把證件覆印好，填寫好，給顧裏寄過去了。
他發的還是順豐快遞的空運，速度快得不行，第二天下午竟然就到了。
顧裏在收發室看見自己的快遞時還嚇了一跳，心說太白竟然速度這麽快？
他倒不擔心來的是別人讓他空歡喜一場，他最近又沒有網購，也沒有簽約別的作者，來的肯定就是太白。
然而，在拿出身份證覆印件，看清楚真名為李長庚的太白大大到底長什麽樣子後，顧裏卻一生“臥槽”，簡直被對方的照片給驚呆了。
白頭發且不說，身份證的拍攝要求是頭發顏色是本色，難不成他的頭發真的是白色嗎？
顧裏在網上查了一下後，發現如果是白化病患者，那白色就是人家頭發的自然本色，是可以這樣拍照片的。
但讓他最震驚的絕對不是對方的一頭白發，而是他的年紀跟臉。
顧裏表示，自己今天終於知道，什麽叫做“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才華”了。
始點中文網的總部在京市，附近就是京市電影大學，天天從人家校門口走，顧裏覺得自己帥哥也見得不少了，但能超過太白的，還真不多。
但之後，他就興奮了，網絡寫手長成這樣，如果未來能夠大火投入實體出版業，開簽售會，那他身上的話題度肯定比尋常寫手高不知道多少倍啊。
這就是典型年輕有為有才華臉還好看的人生贏家，吸粉不要錢的！
想到這，他就打開扣扣，給對方發了一個笑臉。
雲起：合同收到了。
太白：那就好。
雲起：大大，問你一個問題。
太白：什麽。
雲起：你的身份證沒有p過吧。
半分鐘之後，太白直接回了他兩張照片，身份證實拍正面反面，又過了半分鐘，還附加了一張迷之角度的自拍。
人家都是45度仰角，但太白大大卻偏偏不怕醜似的，發了一張正臉照，與鏡頭平齊。
他實力解釋什麽叫做“好看任性”，只要顏值夠高，從哪個角度拍照片都好看的不行。
看見了李長庚的自拍之後，顧裏的最後一絲疑慮也打消了，他連發了一連串好好好好好，然後就神隱了。
電腦屏幕前，顧裏充滿了幹勁，他心說天時地利人和都有了，他一定要捧出一個現象級的，一文封神的網絡大神。
為了他的業績，拼了！
事實證明，顧裏確實沒有看錯人，大概在幾個月之後，寄托了他全部希望的李長庚就穩穩地殺上了始點文學城的金榜，從來就沒有下過前五。
這對老牌網站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出現的奇跡，因為金榜上的作者除了太白，都是寫過起碼三部以上作品的。
閱歷、文筆、寫作經驗、讀者口味、寫作格局，這些基本上都是要經歷過時間打磨，才能抓準的，你說一個新人，第一部 小說就能將這些點全部達到，幾乎不可能。
但是太白偏偏就做到了。
而顧裏，也因為成為了伯樂，在編輯部的地位水漲船高，明明是個才入行三年的編輯，卻偏偏能夠與那些曾經捧出過大神的老編輯平起平坐了。
而且這些編輯心裏都一清二楚，這才是第一部 小說，如果在《神戰》完結之後，太白能夠保持相同的水平，再寫個兩年，那他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等到實體書一賣，光是這一名作者產生的經濟效益，就足夠顧裏吃一輩子了。
對編輯來說，一生只要捧出一位實體書能過百萬的作者，他們的後半生就能衣食無憂。
然而在享受了一段時間抱大腿的快樂日子後，顧裏又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對他而言簡直就是甜蜜的折磨。
他的大腿太白大大，是一個可怕的存稿狂魔，而且是存稿結束後還不願意放出來的那種。
太白每天更一萬字，這在始點中文網就是標準字數，不算多也不算少。
顧裏表示，如果是正常寫手，每天寫這麽多他也不會多鞭策，但在觀察了一段時間後，他特驚訝地發現，太白每天更新兩萬字，而且是每一天都這樣。
他寫一萬字，存一萬字。
顧裏多次戳太白，問他能不能多更新一點，每天更一萬五就行了。
太白表示，他就是喜歡存稿，就算每天能寫三萬字，他也只更新一萬，任性的不行。
顧裏看著後臺的收益排行榜，感到了一絲絲的苦悶。
如果多更新五千字，太白大大穩穩地坐上金榜第一啊。
哎，真是令人難過。
……
幾個月內，李長庚的《神戰》在網絡上引起了轟動，不僅是始點中文網的人，其他網站的讀者也會專門來充值，就為了看他的文章。
在開放了同人版權之後，lofter、微博上湧現出了不少優秀的同人文，有bg，有bl，有gl。
廣闊的背景，豐富多彩的出場人物，能夠滿足一切讀者的口味，不管你喜歡看那種類型的文，在《神戰》中都能找到你喜歡的劇情，你喜歡的cp。
李長庚特淡定地看完了這一期論壇票數最高的同人文，心說把野猴子跟《神戰》大背景融合在一起，真是毫無違和感。
最重要的是文筆還好，劇情也邏輯在線，他看著看著，竟然覺得人家寫起談戀愛的劇情都比他寫得合情合理。
對，沒錯，這人寫的cp就是“我X孫悟空”。
李長庚想，他從這人身上看到了某種閃光點，在寫文上的閃光點。
野猴子的論壇征文活動一直就沒停過，一期一期地舉辦，每一期的第一名都能得到限量搭配卡“大猴子小猴子”。
這是全游戲中唯一一張組合卡，小猴子是殷受，大猴子是孫悟空，兩人都是齊天大聖裝扮，在競技場的時候，組合卡的攻擊比其他卡都要強，而且還自帶回血功能。
這張組合卡，帶出去有面子，上競技場也能虐人。
然而，參加論壇征文送卡只是一點，其實舉辦這活動，還有另一重想法。
在天娛傳媒決定自己拍電視劇之後，一眾高層就覺得他們是時候成立一個編輯組了，拍電視劇的時候可以幫忙寫電視劇劇本，不拍電視劇的時候可以幫忙寫游戲劇本。
雖然李長庚個人能力很強，但江虹飛知道他還有一個成為網絡小說家的理想，在對方天天寫網絡小說的前提下還讓他天天幫公司寫劇本就有點不人道了。
就算李長庚自己同意，江虹飛都覺得良心上有點過意不去。
當然，此時此刻他並不知道李長庚已經實現了第一個目標，成為了非常出色的網絡小說家了，李長庚沒跟任何人說他是《神戰》的作者。
太白金星表示，這不是自己主動不說，而是沒有人問他啊。
一無所知的江虹飛把組建編劇團隊的想法跟李長庚說了一下，李長庚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他道：“行啊。”
太白金星又道：“但是選什麽人，最後得讓我來把關。”
他目前還是天娛傳媒內第一的劇本寫手再加第一編劇。
江虹飛當然同意了，光是李長庚同意當編劇他就要對他感謝得不行。
江虹飛道：“真是太感謝了，李老師。”
李長庚道：“沒什麽，反正當編劇還蠻有趣的。”
他道：“而且，也能方便我的作品傳播得更廣。”
作家的夢想都挺大同小異的，一是寫出優秀的作品，二就是讓自己的作品被大多數人看見。
相較小說，影視化絕對是更好的，擴展作品知名度的方式。
李長庚這是在未雨綢繆，他瞅著《神戰》現在的知名度，等到完結之後肯定能影視化，而且論效果，肯定是在自己公司影視化最好。
他心道，這樣的話，那到時候改變肯定是自己操刀啊，還不是要當編劇。
早一點晚一點對他沒差。
李長庚也不是大包大攬的人，他也知道組建一個團隊對自己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所以就點頭答應了江虹飛的話。
然後之前招聘人才的時候，也招了不少編劇，但很可惜，李長庚一個都沒留下來。
他們都沒有達到李長庚的要求。
江虹飛有點犯愁，招的人達不到要求，那他應該怎麽做。
最後竟然是美工部的人給了他建議。
美工部的部長吳月道：“要不要試著網絡招人？”
江虹飛道：“網絡招人？”
吳月道：“我們招畫師就經常用這方法，關註lofter、微博還有推特上的非商業畫手，然後對他們發出邀請。”
她道：“這些網站都是非商業的，在上面發畫的畫手一般都非職業的，繪畫都是靠愛發電，要不然就是兼職結單。”
“我們會對其中技術過硬的畫手發出邀請，如果他們同意的話，就會成為我們公司的編外畫師，提供他們一份穩定的薪水。”
她道：“如果是想尋找有才華的編劇，用這個方法說不定會有效果。”
雖然天娛傳媒名頭很大，但來面試的人還是少的，而網絡則不同，即使是在非營利平臺上，網絡作家都數不勝數，人口基數一大，出人才的可能性就變高了。
江虹飛覺得挺可行的，就把吳月的話轉述給了李長庚，對方也沒有意見，於是乎，在第二個月，野猴子就開始了長期征文活動，而李長庚沒事也到幾個論壇上逛逛，看看有沒有能夠戳中他點的人才。
當然在看的時候，李長庚直接把會帶來盈利的商業小說網站給略過了，網絡小說一旦能夠賣字掙錢，性質就變得不一樣了，無論是文字功底，還是劇情深度，無盈利只能靠事後賣本子掙錢的網站，總體文章質量都高於有vip制度的小說網。
當然，這是就同人小說而言，靠愛發電是真的厲害。
李長庚又把《神戰》的同人文看了一遍後，終於下定決心，他對手游部的人道：“幫我聯系一下這位作者。”
他道：“幫我問一下，她有沒有成為編劇部一員的意向。”
手游部的人都震驚了，他們雖然知道征文活動開展的原因，但過了這麽久，看了這麽多文章，李長庚都沒有被打動過，現在居然出現了一位達標作者，他們都驚訝極了。
高涵月點頭道：“行，我馬上就去！”
……
曹靜是新大四畢業生。
目前，她正在一間小小的報社中做編輯。
她是中文系的畢業生，如果沒有讀研的話，出來的工作都大同小異，無非就是當當老師，做做編輯，或者考公務員之類的，基本上都是當文員。
曹靜覺得自己的工作其實挺沒有挑戰性的，而且工資也不是很高，但這已經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所以即使不太滿意，她一時半會兒也生不出跳槽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機會擺到她面前了。
曹靜的愛好不多，讀書和寫作算兩個，還有就是現代年輕人的共同愛好，打手游。
她是野猴子的第一批玩家，並且對這款游戲懷有持久的愛，到後期，打游戲都無法滿足她了，只有自己割大腿肉產量，才能稍微抑制一下她心頭的渴望。
曹靜什麽糧都吃，但是產的話，游戲中她只會寫“我X孫悟空”的第三人稱視角文，要不然就是孫悟空跟楊戩的現實友情向文。
她的戀愛向糧很少，因為曹靜覺得，如果人物不ooc的話，按照大聖的人設非常難談戀愛，沒看見游戲中女主角的存在感很低嗎？
她這樣的文風在一眾妄想文和傻白甜文中殺出了一條血路，給曹靜帶來了大批粉絲。
曹靜還挺享受這樣的感覺，寫自己喜歡的cp，看粉絲們因為吃到糧而嗷嗷直叫，寫文的愛好，讓她平淡的生活都變得有點多姿多彩起來。
下班後，曹靜回到家裏，外套一脫就躺在沙發上，她以葛優躺的姿勢靠著沙發背，雙手捧著手機，進入野猴子。
下班一發野猴子，這已經成為了她的保留項目。
曹靜進入游戲界面，發現自己的郵箱有了新的來電，她心說野猴子難不成是有了什麽新活動？
然而在打開來信之後，她卻被驚到了，看著幾行字，久久說不出話來。
來信上說，她的同人文不僅得了這次的征文比賽第一，還以豐富的劇情優美的文筆打動了游戲的劇情組人員，所以天娛傳媒手游部對她發出邀請，希望她能夠到天娛工作。
信件上還很貼心地指出，如果是外地人公司可以在她找到房子前提供一段時間的免費住所。
曹靜呆了許久，她在回過神後先看看時間，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然後再看看來信人，真的是天娛官方啊！
她沈默一下，在網上找到了天娛傳媒的前臺電話直接打過去。
前臺小姐姐道：“您好這裏是天娛傳媒。”
曹靜顛三倒四地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前臺小姐姐在耐心聽完之後對她道：“我幫你轉接手游部吧。”
曹靜道：“行行行，謝謝。”
又過了三十秒，手游部的人接聽了電話：“餵，您好。”
曹靜吞咽一口口水道：“您好，我是論十三。”
論十三是她參加爭論活動的筆名。
手游部的人早就被關照過征文比賽的事，在聽見她開口之後特別熱情：“原來是論十三老師，您收到我們的邀請了嗎？”
曹靜暈乎乎想，原來不是惡作劇，邀請竟然是真的。
她道：“我收到了，但我不是很明白你們的意思。”她艱難道，“因為我的同人文得獎了，所以就能進入天娛傳媒的手游部？”
她剛才一邊頭昏腦脹一邊查了天娛傳媒的薪資水平，被網上說的數字嚇了一跳。
現在娛樂公司給的工資都這麽高了嗎，還是說這是網友瞎說八道的？
員工道：“對，就是這個意思。”
他特別體貼道：“如果您有加入我們公司的意向，又對此存疑，可以來我們公司面談，來回交通費和住宿費都由我們公司承擔。”
曹靜：這麽好？！
曹靜道：“貴公司是在寧市對吧？”
員工道：“沒錯。”他頓了一下接著道，“請問您是哪裏人？”
曹靜道：“滬市。”
員工道：“請您等一下。”
幾分鐘後，曹靜就目瞪口呆地掛斷了電話，她的支付寶賬戶中多了天娛傳媒打給她的交通費用。
她之前也給野猴子沖過錢，所以公司很容易就查到了她的支付寶賬號，然後就把錢打了過去。
財大氣粗的公司特別豪爽，我們說報銷交通費就報銷，要是她去寧市，正好用這筆錢買火車票，如果不來，就單身是參加比賽的獎金算了。
那曹靜會不會去寧市？
當然會去了。
她想，既然這件事不是騙局，而且給報銷來回交通費，那不去簡直就是傻子。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非常快。
曹靜隱隱約約感受到，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他改變命運的機會。
十月末，孫悟空終於結束了兩個月的全封閉拍攝，拉著他的幾個大箱子，回到了寧市。
在回去之前，班上的孩子們自發性準備了一個盛大的歡送會，用忍不住的淚水，與老師所想看見的笑容，送他離開學校，給這兩個月的班主任工作畫上圓滿的句號。
孫悟空離開的時候也挺感慨的，他雖然以前就跟猴子猴孫相處頗多，但是跟人族的小孩兒呆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而且他的身份也有了改變。
孫悟空以前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唐僧似的人物，當然，這不是說他變得跟師傅一樣啰嗦，而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成為別人的老師。
這感覺挺新奇的，也挺不錯的。
他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很喜歡跟孩子們一起相處的。
孫悟空回到寧市後，Monkey 4的四只猴子就湊齊了，他們終於可以合在一起，練習舞蹈。
下個月，天娛傳媒就要幫他們發第一張正式專輯了！
趙無名看著孫悟空，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當了兩個月的老師，是不是四肢都生銹了？”
“還能跳舞不？”
孫悟空擡一下眼皮子道：“我那有跳舞毯。”
他們新專輯用的舞蹈，是在孫悟空離開之前就編好的，四猴一起編，在確定這舞會出現在mv中後，剩下的三猴彩排過幾次，但孫悟空因為拍攝的原因，並沒有參加彩排。
所以趙無名才會賤兮兮地問他還能不能跳了。
哎，沒辦法，六耳獼猴天生喜歡挑釁人，他雖然在上天界之後很服孫悟空，但還時不時要言語挑釁一下。
可以說是非常無聊了。
面對趙無名的挑釁，他直接脫下外套道：“試試？”
趙無名：“……”
好好跳舞，幹嘛要脫衣服。
你以為我會跟你的粉絲一樣叫囂著大聖我要幫你生猴子嗎？
我又不是楊戩，脫衣服這套對我沒用！
趙無名驕傲地挺起胸膛。
孫悟空看著他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也沈默了。
什麽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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